夜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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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吉尼往事》第十章 我是伏地魔王

文字是没有温度的。写在纸上只有短短四个字,墨绿色的印记刚刚上了纸页,转瞬间又被稀释的无影无踪。最后一个字落笔,看着它在纸页上消失,那一刻我感到无比释然,好像积压在心头的愁云也随着它们一起消散掉了。那些灰色记忆和已经被刻上诅咒的命运。

 

大仲马曾言,等待和希望,人类的全部智慧都包含在这两个词中。

对于我,等待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唯一值得等待的人已经被所背负的罪孽拽入深渊,他一心寻找的归宿是荒山孤岭和黄泉。

希望更是变成了一件无比奢侈的事,因为已经被刻上诅咒的命运。

 

 

汤姆的眼睛像漆黑的夜空一样,难以捉摸的情绪瞬息万变的随着眼波流转。只有眼睛不会说谎对于他而言是个谬论,因为他已经成功的学会如何掩藏起人类最诚实的东西。我没有精力去探求他的想法和态度是什么,也不想听他对此发表任何评价,我闭上眼睛,保持身体全然的放松。

 

我在静静等待,等待付出代价的时刻到

空气里波动着沉闷而压抑的气流,安静的只能听见挂钟秒针的走动。我在等待,黑暗的阴影彻底覆盖,让生命产生裂痕,让躁动不安的灵魂脱离身体,让死神将我痛苦的意识同灵魂一并抹去......

 

    

然而一切并没有如期而至...

 

我猛地睁开眼睛,用质问的眼神盯着汤姆。他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诧。

 

汤姆将那本诅咒之书捧在掌间细细的摩挲,然后抬起头看向我:“我们是百年老店,决不出售任何假货。或许...”他迟疑了片刻“一切只是时候未到...”

我对他的那套说辞将信将疑,在巨大的失望后负面情绪开始持续蔓延,压抑着心头的怒气,在他不备之时幻影移形离开了博金博克,只留下一阵风。

 

因为不想迁怒于他,也不想让他看到我恼羞成怒后失态的样子。

 

这场相遇没有为我们带来任何美好的回忆。美好的是曾经,而今我们都变了,变得世故圆滑,左右逢源。再见时以不能再客套的口吻向对方寒暄,惺惺作态。

 

我走在伦敦的中央大道上,刚刚下过雨的路面湿滑,迎面吹来的凉风带着冷意。也正好映衬了我悲凉的心境。

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横道上,一边走一边等待着“时候来到”。路上的行人们都步履匆匆,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故意淌过一片片积水,像个幼稚的孩子。

 

路过一家花店,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是我的前医院同事斯蒂文。

“真巧阿,在这里遇见你。”我冲他寒暄道。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好大的一束香水百合,肯定是买来追女孩子用的。”我故意逗弄他。我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奇怪,带着丝丝诡谲。

 

在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斯蒂文突然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像老朋友一样拍拍我的肩,他的身子凑近了我,说话声音也刻意压低了,还凑到我的耳边。

“我发现有人在跟踪你,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人,你沿着中央大道一直走,不要回头。”说完,他又露出标准的微笑,和我挥挥手:“改天见。”

我冲他回以装样子的微笑,然后像斯蒂文所说的那样,一直沿着中央大道不回头的向前走,感到心惊胆战。不管他们跟踪我的原因是因为黑魔法物品交易还是上次在猪头酒吧发生的事,我现在是完全的做贼心虚,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他们抓去调查,不管调查出涉嫌违法交易还是伪造身份都够我在阿兹卡班蹲几年大狱了。

 

想要甩掉魔法部调查局的那些人可并非易事,他们就像牛皮糖一样,一旦被粘上怎么甩都甩不掉。我走出中央大道后在羊肠小径里七拐八拐,前脚刚踏进一个巷子,后脚就在猝不及防间被团团包围了。

 

我身处在一个无人的空巷,包围我的是三个调查局的男巫,而且个个都掏出了魔杖,杖心笔直的对准着我。

 

其中一个在自己的魔杖尖上弹了两下:“你让我们跟的好辛苦,珍妮小姐,哦不对,这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另一个男巫冷笑了一下:“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和我们走一趟就真相大白了。”他们三个亦步亦趋地逼近我,包围圈随着他们的逼近在不断缩小。

 

果然纸包不住火。

以一敌三,我知道自己的胜算微乎其微。就在这样的情急之下一个模糊而遥远的片段突然间在我脑海中闪现,将近十年前,还在沃尔孤儿院的时候,我经常被乔治、杰瑞、约翰尼那三只臭耗子一样的家伙团团围住欺负,勉强解决一个还好说,但当他们三个人一起联手时我就手足无措了,不过往往在这个时候...回忆刚刚翻涌着溢出,在突然的一瞬间自己就像断片了一样浑身一软瘫倒在地,身体的剧痛令我难以负荷。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看到一道绿光闪现,这道绿光十分耀眼,带着巨大的威力。那些原本向我渐渐逼近的男巫统统被这种震慑人心的威力像弹珠一样弹射出去,死状凄惨地倒在地上...

当身体的五感变得模糊,在模糊里,我好像看见了满巷的耀眼的鲜红色,听见了刺耳的惊叫声,最后,是一双冰冷却有力的双手将瘫倒在地的我抱起,我的头紧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胸腔内部的跳动,然而我却渐渐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这个怀抱不够温暖,却足够有力,就让我一直沉睡在这副臂弯之中吧...

 

 

 

又是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沉睡...更像是在黑暗中漫无边际的行走,没有尽头,也找不到来时路...一个声音倏然响起,惊破了静谧,带来一点微弱的光。

 

“你该醒过来了,纳吉尼。”低沉的声线,熟悉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身处在一间四壁雪白,舒适干净的房间,没有消毒水的味道,我才意识到这里不是病房。带着咸味的海风从窗外徐徐的吹进来,像轻柔的抚摸。

 

那个从黑暗中唤醒我的人此时就站在我的床边,我张开嘴,干涩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汤姆里德尔此时就站在那里,带着一丝倦容。许多年没见了,岁月将他的面容雕刻的更加精致立体,一个造物者的宠儿。从孤儿院离开的时候他的身形还呈现病态的消瘦,如今在一袭素色的晨衣下,完美的肉体,结实而饱满的胸膛若隐若现...

 

也就是在浮想联翩的这个时候,一个突然的发现令我差点叫出声来,惊诧中混含着羞耻感和愤怒。我发现自己居然浑身赤裸的裹在雪白被单里,一丝不挂。我还比较虚弱不能剧烈活动,不过此刻愤怒的眼神可以把汤姆里德尔烧着。

 

之前在博金博克店装出的礼貌客套的面具现在完全被他卸掉了,转换为另一副嘴脸。是我熟悉的感觉,不过变了味道。以前在沃尔孤儿院的时候汤姆里德尔做了坏事就喜欢把无辜并无赖的两种面相挂在脸上,现在的他依然一脸无辜的样子,不过这种无辜带着一丝冷厉,一丝不容置否的霸道。孤儿院时期的他乖张孤僻时不时还喜欢耍耍无赖,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雕刻了他的棱角,也改变了他的性情。尽管骨子里的个性很难改变,但不得不说,再见汤姆,他身上的那丝冷厉会让人感到隐隐忌惮、发憷。

 

“你想多了,我并没有碰你。”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干冷,却混杂着一丝鬼魅。汤姆里德尔不动声色的在我床边坐下“你昏倒的时候口吐白沫弄脏了衣物,我让这间屋子的房东太太帮你处理了。”

 

我费力的从床上支起身子,将头倚靠在床头。半眯着眼睛缓了缓神,在一切突发状况的混乱无序中慢慢找回一点理智。

“在还处在昏迷的时候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你说你该醒来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早就预料到我在什么时候会苏醒?”这是一段很理性的对话,我希望这种理性可以暂且抑制我此时的混乱和紧张。

 

     汤姆的眼睑微微下垂,纤长的睫毛覆盖着他的眸子。然后他重新抬起头和我四目相对,深黑色的瞳孔像极了吃人的黑洞。

     

     “你的那种状况我再熟悉不过,浑身瘫软,疼痛到昏厥,在晕倒时潜意识徘徊在明与暗,现实与幻境之间。就像在死亡的悬崖边徘徊了一圈。”汤姆描述的一切都完全符合那时那刻我的全部感受。

 

     “这是灵魂分裂时的反应。”

 

 听到这里我陷入了久久沉思的状态,想到了在不久之前我在诅咒之书上所写的代价,而今我却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你并非完全失去了灵魂,而是完整灵魂的一部分,学术的称谓叫做分裂灵魂。”

 

“......”

 

“只可惜在灵魂分裂之前你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没有寻找合适的容器去承载它。”汤姆顿了顿:“所以现在这片意外被分裂的灵魂就像浮萍,像蒲公英一样随风飘散,我们不知道它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它会不会依附在其他的东西上。”汤姆一边说,也在一边沉思着。

 

“所以我的代价付完了..那么我的愿望也会实现了...”我放弃了去思考汤姆嘴里更深刻的问题,而是简单的欣喜于我执拗的渴愿。

 

汤姆英气逼人的双眉蹙在一起,说话的声音却是悄然隐藏住近乎逼迫的质问口气:“是什么让你愿意付出这般拿生命当赌注的代价?”

 

我也将情绪不动声色的藏起来,用沉默来回应他的疑问。

 

汤姆的唇线微微上提,马上又换了一副面孔:“好吧,那我们来换另一个问题。”他从床头柜里厚厚的一摞报纸里找出来一份,将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丢到我的手上。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头版头条就是我的丑照,倒在猪头酒吧的地板上浑身抽搐到不省人事。

 

“最近一个名叫珍妮小姐的人在魔法界引起了不小的骚乱,而且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名叫珍妮的人就是我昔日在沃尔孤儿院的伙伴。”

 

我嘴角浮现起一个苍白而自嘲的笑容。

 

汤姆从床边起身,慢慢走到窗边,迎着海风背对着我:“不过那时我就猜到了,和我拥有共同天赋不可能是个一无是处的麻瓜,你早晚也会和我一样,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他放慢了语速又停顿了片刻:“只是,只有我们彼此知道,你和我,既相似又不同。”

 

相似,他指得是对魔法的天赋,以及会说蛇语。不同,所指的是我拥有和一切暗夜生物沟通的能力,那些丑陋的毒蝎,跳蛛,千足虫...一切卑微的、丑陋的、隐藏在暗夜里的东西...对于我们的相似和不同在还是孩子的时候两个惺惺相惜之人就讨论过,并且争论不休,结果莫衷一是。

如今我们都已是成年人,并且依然在为这个问题的纠缠。汤姆对于身世问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而我,却早已悲观的将自己同诅咒画上对等。我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只挂念老女巫许诺的话。

 

打小我就知道汤姆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我相信他追究这些绝对不是为了满足一时的好奇心。直觉告诉我,他有着更深的考量...

 

“从你离开博金博克店后我就一直尾随着你,那时我就发现魔法部秘密调查小组的人在追踪你,此外,我还发现追踪你的并非一股力量,还有一些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巫,她们的肩头,手臂上都刻着五芒星的图案,就像一种带有隐秘性质的召唤。”

 

“是的。”我第一次打破了自己刻意保持的沉默。“你说的,你发现的都对。”我说话的语气就像小时候在孤儿院慈善学堂想要抄他作业必须先承认他聪明那样。“我的能力,那些带着五芒星的女巫都和我的身世息息相关...然而我想要了解身世的执念却一次次的为我带来诅咒一样的惊变...”我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哽咽,就像一个做错了事后幡然悔悟的人。

 

汤姆靠近我的床边俯下身子,他凑近了我,近到能够鼻息也清晰可感。他改变了我们彼此交流的语言,变成了爬说语,这个我很久没有说过的语种。

爬说语天生自带邪魅和蛊惑的气息。他边说边用眼睛盯着我,眼神中恍若也染上一丝邪魅蛊惑。“走出这间屋子,你将面临什么你我都很清楚,日日被人侵扰。”

 

“所以呢?”我以爬说语回应他,释放所有压抑在面具后的情绪,让眼波中流转的邪魅更胜他一筹。

 

“你知道你急需一个保护者,像我这般,力量强大的保护者。”汤姆里德尔一字一顿,语气邪魅温柔却坚定有力。

 

世间所有蛊惑人心的东西都会蚕食人的理智,而现在,理性的思考是我唯一抵御这种邪魅力量的武器。

 

我用暗绿色的双眸不甘示弱的回应着他眼中的邪魅:“我当然不会因为你眼睛里的魅惑温柔就相信你是因为顾念旧情而愿意做我身前的保护者。我只希望我们彼此都能够真诚一点,这样就不用一直在提防和考量中浪费精力。”我顿了顿:“所以,开诚布公的告诉我你的意图,展示你自信的来源,否则你就是在自诩强大。”

 

 

听我说完这番话,汤姆的眼中开始闪现出不一样东西,如果我没看错,那可能是一种欣慰,更是一种欣喜。许多年前,坐在孤儿院后院的墙头上,当即将要决定前往霍格沃兹的汤姆里德尔问起我对于未来的规划时,我只是像打哈哈一样露出好无所谓的表情,让他大失所望。那时我看不懂他眼里的失望神色意欲为何,因为我的心智根本不及他的二分之一。如今在历经变故,世事沧桑后,曾经那个纳吉尼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的成长。成长带着剧痛,剧痛却加速了成长。现在,汤姆欣喜地看到那个曾经惺惺相惜的人仿佛又回来了。他的眼神在向我诉说,他赞叹我语气里干脆果决。

 

 

他掏出自己的魔杖在空中书写,我惊讶的发现我们所用的魔杖居然是同一种材质,取材于墓地边的紫杉。唯一不同的是尺寸,当然,杖心也可能是不同的。他在空中一笔一划的书写着,每写一笔都像是金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烧。

 

 

“Tom.Marvolo.Riddle”他在空中写下自己的全名。在我还一头雾水的时候,他用魔杖轻轻一挥,所有的文字变成了新的组合。

 

“I am Lord Voldemort.”

 

“我的新名字。”他的嘴角带着得意,亦带着鄙夷:“我厌恶那个名字,和我的麻瓜父亲重名。”他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是恶狠狠的,是真的鄙夷到了极点。

 

 

就在那一日,在位于海边的一个白色小屋里,我有幸了解汤姆里德尔,现在是伏地魔王的“抱负”。曾经那个骄傲却活在卑微里的少年,曾经那个因为身世和遭遇总是沉浸在蓝色忧郁里的少年,曾经那个坐在泰晤士河对岸的长椅上想要伸手去抓住对岸明火的少年,在霍格沃兹的七年沉浮磨砺让他积蓄了力量,积蓄了扯着头发把自己从泥地里拽出来的力量。

 

他的羽翼太闪耀了。一个注定要登场演出的人,不会甘心永远坐在台下只做一个看客,为他人喝彩。

 

在学校里他一手秘密组建了沃尔普及斯骑士团,他告诉我,所做的一切只为实现他心中理想——“建立纯净的巫师世界”。说辞不过是说辞,我相信在这份狂热的背后隐藏的是更深的企图和野心。抛开早已被我看透的实质,这种近乎偏执的纯血主义却成了我们交融的核心。在孤儿院被视为怪胎的经历影响我太深,任何麻瓜、泥巴种都让我感到深深厌恶,发自内心的厌恶。

 

汤姆说,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都会拿到属于自己的一把牌。有的人拿到的是一把好牌,有的人则拿到一把糟糕的牌。

 

可不管拿到什么牌,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把牌打好。

 

 

他说他会庇护我,作为条件,我加入他的麾下,用我的潜藏能力,做他的王牌。

 

 

绝顶聪明人的考量,完美的互尽其利,绝妙的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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