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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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吉尼往事》22章 学校生活(上)

一夜无梦直到天光大亮。我甚至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

 

直到听到从我隔壁房间传来的开门关门的声音。那是俄国大娘,维克托利亚奶奶的屋子。她醒来的很早,完全的老年人作息。但我并不抱怨她吵醒了我,因为这一天有太多的事情和考验在等着我,容不得我贪睡片刻。

 

换好衣物洗漱完毕后将桌上研究了一晚上的教参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抱进怀里。推开房门看见维克托利亚正坐在公共休息区的猩红色沙发上,手中端着蒸腾着热气的咖啡杯。上了年纪的俄国女人虽然免不了身材发福,年过半百的她却依然一丝不苟的打理着自己的仪容着装。将发髻一丝不乱的挽起,简施淡妆,衣物熨烫的整齐无褶。她的举手投足从容优雅,从已然垂垂老去的五官轮廓中可以分明的看出眼前这个女人在年轻时一定是个自带致命吸引的人。

 

看到我从屋内走出,她只淡淡的用余光扫了我一眼。

 

“早。”我和她道了早安,但她并没有理睬我。或许是没听见吧,我这样心理安慰自己,灰溜溜地走开了。和这样冷若冰山的人共处一室气氛太尴尬,我抱着教参果断离开了教工之家。

 

走下总是交叉变换的楼梯,凭着模糊的记忆寻找到教工食堂的位置。实话讲,即使是英国人,也会觉得北欧人的食材简陋的可怜。然而在和地道的丹麦姑娘伊莲娜聊天的时候你会发现,北欧人仿佛一直对自家食物保持着黑洞般的蜜汁自信......

 

飞快地解决了早餐,其实就是随便啃了两口黑麦面包,然后就抱着教参风风火火地杀向图书馆。想要扮演好教书育人的角色对于一个在这之前从没踏进过真正魔法学校的我来讲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就算是在自己所擅长的专业领域,也有很多功课在等着我去做。

 

我的人生仿佛一列不断呼啸向前的铁皮列车,而这所魔法学校成了现在的我暂时歇脚停靠的驿站。在这里,令我更深刻的接受了魔法环境的熏陶,也更加强了自己作为一名巫师的自我认同。另一方面也弥补了自己从未走进真正魔法教室的缺失心理。眼前的一切都令我感到新奇,其程度不亚于刚刚走进魔法世界这个圈子时的感触。事实上,我只能说此时的我依然像一个井底之蛙一样,对这个与和麻瓜的存在领域相平行的世界知之甚少。

所以现在的我就像是小虫子一样,用尽全部力气去吸取当下的“营养”,每一刻都是珍贵的。

 

图书馆在城堡的顶楼。位于高层又是在早晨,室内安静的让人心惊。头顶巨大的天窗,被“夜”的灰黑色所笼罩,没有投下一丝光亮。天空的一片漆黑很容易让人误会现在还处在某个寂静黑夜的时刻,但实际上现在已经是早晨了。在这种地方,天渐渐变亮是从八点以后才开始的......

 

图书馆馆内十分宽敞,上千个书架里密密麻麻地塞着成千上万本书,以及几百条狭窄的通道横亘在书架之间。走过它们仿佛像是走过了一条条长长的隧道。这些书里包含着数量惊人的黑魔法书籍,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在这里,黑魔法并不被认为是令人嫌恶的东西,相反是一种高深的,令人沉迷的学问。

 

我流连在其中,时而信手翻阅,时而聚精会神,直到天窗外如黑夜般的墨色中渐渐透露出丝丝恍若拂晓般的光芒时我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来这儿的原本目的是为了备课。

 

匆匆将那些书籍放回原处,重新拿起教参。单单从书籍区走到阅读区的距离,我就徒步行走了将近十分钟。在一张张上好的实木桌椅出现在眼前时步伐戛然而止。因为一个熟悉的身影同时映入我的眼中。

 

他的左手边放着一杯红茶,右手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他的身影和墨色的漆黑绝妙地融合在一起,那背影就显得更加孤绝,在死一般的静谧之中,带着遗世独立般的孤绝。天空的黑色渐渐褪去时天窗的玻璃中呈现出一种不纯粹的灰蓝色。汤姆依然像小的时候那样总是醒的很早,仿佛生来就不需要太多安逸地窝在被子里的睡眠。也依然像小时候那样喜欢把自己埋在书本里,全然忘我。

 

不太明亮的晨光从天窗暗投下来,正正好好打在他的侧脸上。他美若夜神般的脸庞在晨曦初昭的时刻,在光与影中相互交织下的这个时刻显出一种别样的空灵,美丽的窒息却也孤绝的异常。

纤长的睫毛微微低垂覆盖着深邃的眸子,棱角分明的轮廓就像出自上帝之手。只有唇角处微微残留的胡渣留下一丝美中不足,让这个身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难以触碰。

 

我感受到胸腔内一丝异样,有个活跃的东西在不争气的加快跳动。但,我拒绝承认这一点。

 

 

我默默地走到隔着他身后老远的桌边坐下。翻开教参的同时深深吸气,期冀用这种方式平复自己的心跳和乱七八糟的杂思。

 

我就这样在图书馆里一坐就是一天,对于明天将要面对一群毛孩子并要给他们授课这件事光是想想对我来说就已经是一种滑稽的事了。当然,最怕的还是出现什么差错。我自认自己以前也不能算作是一个好学生,现在却要扮演一个好老师,实在滑稽。

 

我相信汤姆的进展比我快很多,而且进展的不错。因为在我一脸疲惫倦容地抱着备课资料回到教工之家的时候,刚进门就听见一些关于他的讨论。从公共休息区猩红色的沙发软椅中传出。

 

难得看到四个人聚坐在一起的场景,更难得的是就连梅勒妮这种混血巫师,在她们这些清一色纯血统人眼中算是“异类”的角色也没有被落单。

梅勒妮和伊莲娜、苏珊大妈同坐在一张沙发上,维克托利亚奶奶坐在与她们相隔不远的单人软椅上。尽管这四个人年龄不同,性格不同,血统也不尽相同,但看得出来气氛还算融洽。就连看上去最难搞的维克托利亚似乎也是和颜悦色的样子,时不时会从沉默地品茶中突然冒出两句话来穿插进她们的讨论。

 

刚开始苏珊在给她们展示自己小女儿的照片,并带着欣慰的微笑告诉她们今年她的女儿正式入学德姆斯特朗了。聊着聊着就扯到了别的话题。梅勒妮一脸兴奋地说今天她在食堂里遇见一个长相俊美又极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是那种即使是打量背影也会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的男人。因为是以前没有见过的新面孔,所以忍不住上前和他攀谈了两句,并且惊喜地发现他也是英国人。

 

梅勒妮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陶醉的样子。通俗来讲,就是一脸花痴并且时不时露出痴汉般的傻笑......我脸上赔笑心里冷笑的想,又一个可怜的无知女孩落入了汤姆里德尔的假面圈套。

 

正当我以一种“上帝视角”俯视着这种情形时,没想到一直带着高冷态度,习惯性保持沉默的维克托利亚奶奶也发言了,她褒奖汤姆里德尔是她人生中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极其具有天赋的巫师,这种天赋尤其体现在对黑魔法的领悟上。今天两人在走廊里有过一面之缘。在一起走过城堡长长的连廊时刚开始只是互相礼貌性质的交谈,后来谈着谈着就聊起了更为高深的学术问题。她说,这个男人令她惊叹。而上一个令她感到这样惊叹的人,名字叫做盖勒特.格林德沃。

 

“珍妮,你认识他吗?”梅勒妮叫着我的化名,并拉着我的手问。“呃...我想,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伊森,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说完,我默默地抽回手去,沉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

 

好像从那天开始,汤姆里德尔,噢,不,伊森这个名字就开始在德姆斯特朗学校的师生之间风靡了起来。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一时间风头无量。一个做老师都这么受欢迎的家伙,我已经不敢想象汤姆里德尔在学生时代是个怎样的存在了。

 

他是学生们爱戴的教授。不仅仅因为他亲切和蔼的态度和出色的容貌。更重要的是他在黑魔法上极高的造诣。这让每一个倾心于黑魔法学习的孩子们沸腾。每个孩子都在他所任教的专业课上极力的表现自己,为的只是能够被他青眼相加,期冀在课后可以多得到一些与他亲近的机会来让他传授自己更多高深绝密的黑魔法知识。

 

在教师之间,汤姆这种碾压式的学识见解让许多庸庸碌碌的所谓教授们都不禁感到自惭形秽。这其中甚至包括那些已经被黄土埋了大半截的老人物。至于为数不多的女教师,比如梅勒妮,则成了他忠实铁杆粉丝中的一员。

 

 

真让我嫉妒。

 

 

这种嫉妒简直要变成忿忿不平的嫉恨了。同是一起被录用的教师,相比于他的春风得意,顺风顺水,我的处境则只能用尴尬两字来形容了。

作为一只“野生巫师”,又是混血,再加上性格也不算讨喜,第一堂课那些自命不凡的纯血统学生们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他们不仅时时打断我准备了一天一夜的备课内容,用“老师,这个我在还没开学的时候就弄懂了。”,“老师,能不能讲点新的东西。”这样的话来打断我。并且在我讲课的时候还总是准确无误的抢着回答,说掉我即将开口的讲解的知识。我真是讨厌这种学生,因为他们的这种行径让我觉得我这种老师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更让人崩溃的是他们还会质疑我所讲的内容。

 

在巴兰特沼泽的时候老女巫教授我的知识很多是都是基于实践经验而非理论的。当我向学生们说一些拓展知识,比如,将紫草放进左手边的口袋里可以起到驱邪庇护的功效,没有人相信。

 

一天下来我可以说既灰心丧气又心情抑郁。

 

蔫头耷脑地抱着书本经过连廊时正好遇见了汤姆里德尔。梅勒妮站在他的身边,两人正愉悦的在用口音纯正的英式英语聊天。梅勒妮微红着脸拉着汤姆里德尔滔滔不绝地闲聊。汤姆则始终保持着友好客套的微笑在她面前扮演一个很礼貌亲切,并且可以放心的敞开心扉的倾听者的姿势。

梅勒妮站在背对着我的方向,而从汤姆的视角则恰好可以看到我向他这边迎面走来。他边一边保持虚假微笑状的听着梅勒妮讲话,一边用余光向我示意。而我呢,翻个他一个硕大无比的白眼。

 

 

我坐在教工之家公共休息区的猩红色沙发上为自己的出师不利心情郁闷的长吁短叹。当然,是在现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我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让别人看笑话。我坐在那里,像一尊风化了的石像,连晚饭也没胃口吃了。

 

这种一个人的清净时刻还没保持多久,石墙门就开了。这时我看到在下午连廊上相遇的时候还满面桃花的梅勒妮不开心地撇着嘴从门外走了进来。

出于礼貌性的,我向她问了问缘由。她说她今天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看到伊森收到了一封猫头鹰带来的信。据说那封信是从法国寄来的,而且写信的人还别出心裁地另附了一张照片在里面。她从自己的那个位置的视角正好可以大致看到。梅勒妮的形容是,照片上有一个长相很漂亮却气质轻浮的女人,穿着布斯巴顿的校服。

 

“我真的很难过。”梅勒妮的眉毛紧蹙在一起,表情沮丧:“你说,伊森该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吧。”紧接着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像他这样的青年才俊有女朋友也正常,可是怎么会是那种长相轻佻的女人。”她一边抱怨着一边丧气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写信还寄照片,雅尼还真有心了。

 

话说即使是在很远北欧,雅尼和雪瑞也一直与汤姆保持着书信往来。这样说也不甚准确,因为其实都是单方面的。

相比于雅尼三天两头的用猫头鹰寄信过来,雪瑞则和她谨慎的性格一般很克制。而且从寄信的方式中也可以看出内容的含金量的差别。雪瑞的信一般是一个月来一次,内容简明扼要,总是由安东宁.多洛霍夫亲自转交。

 

我走进自己的房间,从行礼箱里翻出一盒水烟,然后默默离开教工之家,向楼顶的天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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